文|夏冰

杨紫琼成为第一位斩获奥斯卡最佳女主演的亚裔演员，是昨天中文平台上最热的话题。作为杨紫琼的影迷，我为她的成就感到骄傲。但是，这段获奖感言“想对观看颁奖礼的亚裔面孔小男孩小女孩们说，这奖杯是希望之光，象征着可能性，大胆梦想，梦想会成真” ，一直感到难以释怀。

多年前一个中国记者采访某外国乐团，问他们为什么选择一个中国钢琴家合作，回答是“因为他是一个杰出的艺术家呀！”意思是全凭实力，和国籍种族无关。这个世界正常的样子，理应如此。骆家辉当选州长的时候华社热闹过一阵，我相信投票给他的人并不是因为他的种族，而是相信他能照顾好选民。正因为我们反对种族主义，才更应该在庆贺同胞成就的时候对种族话题保持足够的敏感和自律。

美国的电影界在美国社会的意识形态光谱中处于最liberal的区间，不仅美国，其他国家的电影界都是进步思想占主流的行业，可是代表美国电影最高荣誉的奥斯卡奖，却不如其他艺术门类开放，例如音乐界巅峰——格莱美奖，少数族群获奖早就不稀罕了。客观地说，奥斯卡奖历史上已经产生了多位黑人影帝影后，亚裔电影人早已斩获过最佳影片、最佳导演等大奖，不能情绪化地指责好莱坞就是系统性地搞种族歧视，但是亚裔演员很长时间演不了主角，也不被奥斯卡青睐也是事实，这是一个复杂的问题，需要更细致的论证，不应以“种族”一言以蔽之。

 我们在谈论平权的时候，会谈到“机会的平等”和“结果的平等”，两者之间，“机会的平等”被视为真正意义上的平等。那么亚裔演员杨紫琼获奖是哪一种“平等”呢？如果是一个值得骄傲的结果，自然是“机会的平等”，是实力较量的结果。如果是“结果的平等”，是好莱坞为了政治正确造出来的花瓶，那也就不值得庆幸了。在这样的背景之下，我认为亚裔的获奖感言恰恰不应该再包含种族议题，不应该打悲情牌，声称“代表亚裔获奖”，让这个奖项原有的历史意义蒙上了灰尘。

顺便说一句题外之话，华人愤恨种族主义的时候，也应该推己及人。中文平台上随处可见的“X鬼”、“X佬”、“阿X”，和种族主义者的境界到底有多少区别？当我们自己摆脱了种族的迷思时，才更有力量向种族主义宣战。